一小篓子鱼饵,就是那盅喝了小半;药盅。
天虽晴朗,风寒料峭,他整个人包裹在鸦青色;鹤氅裘里,只露出一截白皙到近乎透明;手腕,在阳光下悠闲握着钓竿。
人正对着池塘方向,凝目垂视,星眸半阖,似乎在专心垂钓,又似乎在暖阳下小憩。手中;钓竿微微上下晃动,池里有锦鲤咬了饵,水中涟漪激烈荡漾,钓竿却悬在水面上不动。
阮朝汐趁机一溜烟奔向池子边;花圃。
荀玄微偏偏在这时睁开了眼。星夜般;点漆眸子,带着不明显;笑意,望向疾跑;小小背影。
阮朝汐刚在花圃里薅了几把,就被此处主人捉了个正着,赶紧把一摞草木叶子藏在身后,过去见礼。
“原来是阿般。”鱼竿动了几下,荀玄微不疾不徐地拉竿,凌空握住一条摇头摆尾;红斑锦鲤,扔进小竹篓里,问她,“何事要拔庭院长草?”
阮朝汐摊开手掌,露出手里一把凌乱;树叶子草叶子,“约了午时斗草[1]。“
荀玄微起了少许探究兴致,召她过去,仔细打量她手掌里形状各异;几株草叶,“东苑哪个童子有雅兴,和阿般斗草?”
阮朝汐分辩说:”东苑才没人喜欢斗草,赶去看打架还来不及。我和西苑;阿池约了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她猛地想起,虽然东苑童子和西苑小娘子们都在启蒙,杨先生偶尔立一架屏风,把两边十几二十人都叫来听学,但放课后,东苑和西苑是不能来往;。
年纪最小;冯阿宝前几日跑进了西苑玩儿,西苑主事;娟娘子倒没说什么,把懵懂小童送回东苑,霍清川把冯阿宝带出去单独训诫,打了竹板,还罚了他一顿饭。
但话已经出口半截,迎面对着笑意隐约;视线,她硬着头皮含糊往下说,“……约了……那边,午后斗草。”
“人绝不入西苑!”她匆忙补充说,“就在西苑门口斗草。斗完了就回来。”
荀玄微;视线落在摊开;手掌上,“就这七八种叶子,和隔壁院子斗草,岂不是要输?”
“就是不想输,所以才过来……”阮朝汐瞄了眼不远处;花圃。
虽说是小规模;花圃,长不过十步,宽仅三步,毕竟种在主院;锦鲤池塘边,有专人精细伺候,里头移栽了十几种山里罕见;观赏花木。
荀玄微挪了挪身子,露出身侧遮挡;鹅卵石小径。曲径蜿蜒通往锦鲤池塘另一侧;大丛茂盛药圃。
“对面药圃里;草木品种更多些。去那边寻。”
阮朝汐惊喜道,“多谢坞主!”小心翼翼越过荀玄微身侧,踩过一人宽;木拱桥,一溜烟跑去池子对面;大药圃里薅草。
紧闭;西苑木门缝隙里,几只圆溜溜;乌黑大眼睛注视着主院这边;动静。
清脆;女童嗓音发问,“娟娘子,阮阿般要过来斗草了。我们可否开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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